簡·愛(下)-37（3）
《簡愛》 作者：夏洛蒂·勃朗特
"是怎么回事?"他問.
"躺下,派洛特!"我小聲地又命令它.他送往嘴邊的水杯打停住,仿佛在聽什么.喝過水,放下杯子他問,"是你嗎,瑪麗,是不是?"
"瑪麗正在廚房呢."我回答道.
他很快地伸出手來一摸,但是看不見我站的地方,沒有摸到我."是誰?你是誰?"他邊問邊努力用那雙失明的眼睛去看......徒勞而悲慘的嘗試!"回答我......說話!"他蠻橫地大聲命令.
"還要點(diǎn)兒水么,先生?杯里的水被我灑了一半兒."我說.
"是誰?是什么?誰在講話?"
"派洛特認(rèn)識我,約翰和瑪麗知道我在這兒.我今晚剛到."我回答.
"上帝啊!......我是在癡心妄想么?是給甜蜜的瘋狂攫住了吧?"
"不是癡心妄想也不是瘋狂,先生.你的心很頑強(qiáng),不會(huì)癡心妄想,你的身體很健康,不會(huì)發(fā)狂."
"說話的人在哪兒?只是聲音么?哦!我看不見,可我非要摸一摸,不然我的心會(huì)停止跳動(dòng),我的腦袋要炸裂啦.究竟是什么......究竟是誰......讓我摸摸吧,不然我沒法兒活啦!"
他摸索著,我抓住他那只四處亂摸的手,雙手緊緊握住它.
"這是她的指頭!"他叫道,"這是她纖細(xì)的指頭!如果這樣,一定還有別的."
這只強(qiáng)勁的手掙脫我的手黨,一把抓住了我胳膊,肩頭......脖頸......腰身......我被一把摟住,貼近他.
"是簡么?是么?是她的形體.她的個(gè)頭......"
"還有她的聲音,"我接下去,"她整個(gè)人都在這兒,還有她的心.上帝保佑你,先生!真高興又距你這么近."
"簡.愛......簡.愛."他大聲叫著.
"親愛的主人,"我回答,"我是簡.愛,我找到你啦......我回來了."
"真的嗎?......是她本人?是我活生生的簡.愛?"
"你摸到我了,先生......你抱住我了,還抱得很緊.我不像死人吧,不是虛無的空氣吧,對不對"?
"我活生生的心肝!這些是她的形體,這些是她的五官.可我吃盡了苦頭,再?zèng)]這福份了.這是個(gè)夢,晚上我經(jīng)常做這樣的夢,再一次心貼心地?fù)е?就像現(xiàn)在這樣,親吻她......覺得她非常愛我,相信她永遠(yuǎn)不會(huì)離開我."
"永遠(yuǎn)也不離開你了,從現(xiàn)在起."
"永遠(yuǎn)也不么,這是真的嗎?可我一覺醒來總是發(fā)現(xiàn)原來是夢在捉弄人.我凄涼我孤單......我的生活黑暗.寂寞.毫無希望......我的靈魂焦渴不堪卻沒有雨露......我的心饑餓卻得不到食物.溫存輕柔的夢啊,現(xiàn)在偎依在我懷抱里吧.你又會(huì)飛走的,和那些在你之前統(tǒng)統(tǒng)飛在走的姐妹一樣.但是走之前吻我一下吧......抱我一下吧,簡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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